然而第二代EDA的缺陷,跟第一代EDA没有什么两样。它依然是跟软件和硬件紧密的绑定在一起,硬件收入是很大的一块儿。这是一个时代的硬伤,迟早要发展成要命的肿疮。
第三代EDA的崛起(上):CADENCE
第三代EDA与第二代EDA的差别,并不在于时间。他们其实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形成的。就像你哥哥和你叔叔前后脚生下了孩子,他们是同龄不同辈。
因此,这并不是一个进化关系,而是一个对未来的判断。第三代EDA主要以Cadence和Synopsys为代表。这两个公司的名称也都是改了几次,背后也是曲折的故事。
仅仅比Mentor的成立晚一年,Cadence在1982年的成立,这些来伯克利大学的尖子生和贝尔实验室的科学家们,开创了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,那就是“只卖软件”(Software-Only)。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软件业务模式。此前所有软件,都是捆绑在硬件设备上搭配销售。那是一个软件向硬件曲膝求爱的时代。硬件的存储、计算、显示,都是积极昂贵的稀缺资源,软件不过是珍贵花瓶上的一个有颜色的条纹而已。这个条纹让硬件显得更加物有所值。
现在看起来,作为第二代EDA寿命最长的MENTOR,在2016年被西门子公司45亿美元收购也是有前兆的。1990年的时候,Mentor公司对“只卖软件”模式依然不屑一顾,董事长说过从未见过单独软件销售能够存活。虽然它后来通过并购,积极调整战略保持了EDA三强地位。但与第三代EDA两大巨头的差距还是越来越大,最后还是成了西门子的盘中餐,丧失独立地位。或许,这就是第二代EDA产品的宿命,早在三十五年前的出生之日已经注定。
Cadence独特的引入投资的模式,也同样引人注目。它把入股机会留给了下游厂商,类似GE、爱立信、IBM等半导体生产商,这些下游用户各自投入了100万美元,与此同时是所有的几家VC投资加起来也不超过100万。这是一次高明的融资术。Cadence聪明地将下游半导体设计制造商,纳入到自己的石榴裙下。没有半导体厂商提供工艺、提供反馈,EDA软件的长大,是不可能的。这次投资的分布,也明显地表明了EDA软件的工业属性而非IT属性。”大工业,小VC”是研发工具软件的一个重要特点。这不是靠钱能砸出来的。它需要的是工业用户的经验。
更令人佩服的是,CADENCE还开创了合伙人制度。这是以一种庄重的方式,宣示了这个领域对领军人物知识价值的高度认可。CADENCE公司的创建,本质上则是基础科学的胜利,也是一个基础研究与产业热情相互对接的胜利。这些伯克利大学的学生们和贝尔实验室一起,成就了一个非凡的产业:很小,但却很尖。这些来自伯克利的开源代码,当时也流向了中国,也在四处扩散。可惜,没有工业用户的接纳,这些代码也就像断线的风筝,最后终是不知去向。